叶瑟见是皇上,心中一喜,复一忧,“不小心弄湿枕头,出去晾晾。”
皇上忙将她阻进屋,“梦游呢?夜里晾东西,岂不越晾越湿?”
叶瑟这才觉自己胡言乱语,抱枕头退至花几。
皇上步至她身畔,“有一件事,你莫忘了。你与朕的半年之约,再有半月将至。”
叶瑟明白皇上所指,但她如今连看都不敢看他。即便不看他,脑海仍反复浮现两个场景:她匿于帘后,他凝神于国事民生,浑然忘了她的存在;众臣请辞在耳畔,他笔下丹青只为她绘衣。
她不会喜欢一个只爱女人的君王,亦不会喜欢一个只关心天下,心里放不下任何女人的君王。可他偏偏不是,他偏偏刚毅又柔情,偏偏不让她失望。
不能,她不能跌入他怀中。也不知是提醒弘历,还是提醒自己,“永璜,他会回来的。”
皇上心一凉,脸上笑意亦敛,“那我们走着瞧吧。”
若是之前,面对弘历多大的失望,她都不入心,甚至有些许得意,为报复他曾经对自己同永璜的绝情。可今夜,她竟有一丝愧意,端一盏茶递去,“外面冷得很,皇上饮杯暖茶再走吧。”
他没有接茶盏,而是轻轻捏住她手腕。这轻轻一下,却让她动弹不得。是左手腕,所以左边身子都半身不遂,一股倏忽的电流游来荡去。那电流将她拉入他怀里,她觉脑袋倏忽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脯,却不顾得疼。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触感,妥帖而温暖。她立马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满腔羞涩从内烧到外。到了脸上,脸一定是熟透了的苹果,眼见就要落地。于是,她急急忙忙挣开,转到窗口绕花茎。回过神,还不忘安慰皇上“臣妾今日身感不适,望皇上莫要怪罪。”
皇上心里怎会不怪罪呢,只觉心里熊熊的火盆被人一脚踹翻。他不曾想她是羞涩得慌,只当她对永璜余情未了,不觉心里又烧了另一盆火。话到嘴边,他又掐灭那火,只淡淡地说“那你好生休养,朕改日再来看你”。
再就是十天半月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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