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新年过后,转眼即是三月,大自然恢复一派生机昂昂。
陶浅开车将他堂妹送至X市的国际机场。
一路都市繁华的街景奔驰而过,花红柳绿,草长莺飞。
陶小乐抱着肩包坐在副驾驶位,身旁的眼镜男叽里呱啦的还在嘱咐她安全问题。
当他们见到站在机场门口的真人时,陶小乐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占逆麟的全部行李只是一个简单的随身包和一部手提电脑,黑色风衣被吹得凛冽飞扬。
阳光明晃晃的洒下来,却像被吸入一个黑洞。
他的神情依然淡漠,好似深海里坚硬冰冷的贝壳,让人不由退避三分。
“占先生,麻烦你照顾我妹了。”
占逆麟对着陶浅点点头,视线落到陶小乐的脸上,“走吧。”
说完,接过她手里的箱子,转身走进机场大厅。
陶小乐挎着小包颠颠的跟在他身后。
办完登机手续,入安检,离上飞机还有半个小时的空挡,他们找了一处人少的位子坐下。
占逆麟低头拿出了手机。
陶小乐低头拿出了面包。
她刚要啃,身边的某人却又站起来,“登机还早,先吃午饭吧。”
机场的食物价格是外面的几倍,好比一碗8块钱的牛肉面,这里竟然能卖到40元以上。
陶小乐肉疼地要了一份海南鸡饭。
占逆麟只是要了一杯咖啡。
陶小乐怔怔地看着他,对方淡定的垂眸摆弄手机。
“你不吃点东西吗?”
“不饿。”他说。
难道占大神是特地为她才来的餐厅吗……?
陶小乐盯着占逆麟用右手端起咖啡杯,香味淡淡撒在空气中。
“你以前不是左撇子吗?”她迟疑着问,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占逆麟扫她一眼,放下杯子说,“觉得不方便,所以我改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弄错,又看到对方的嘴角似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逆麟哥哥,你后来……过的好吗?”陶小乐鼓起勇气问他。
占逆麟的声音忽然又低下来,“嗯,还好。”
“我没想到占海叔叔也……你那时没别的亲人了吧,那你回镇上后,一个人怎么办?”
她好像……听见他隐隐约约的叹气。
“勉强养活自己。”占逆麟回答的很简单。
陶小乐挠挠头,“我那天说……你带我在静安寺里扫地……”
“因为济泓法师是我父亲的朋友,后来也算是他收留我。”
“嗯,你小时候好像总去那里玩。”她笑起来。
占逆麟突然沉默了,陶小乐这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那个念着“枫桥夜泊”的白衣少年,这么讨人喜欢,这么温文尔雅,这么俊秀出彩,为何会……常常一个人去静安寺里独坐。
他为何会没有玩伴?
正巧这时服务生端来了海南鸡饭,陶小乐赶紧低头吃起来。
只是不愿再触及到他的孤寂往事,漫长艰辛无人可懂的苍白岁月,他都只能一个人挺过来。
“吃饱了?”他抬眼直视她,目光平静。
陶小乐点点头,对方结完帐,广播里的女声宣布他们的航班开始登机。
等到进入机舱坐下后,陶小乐胡思乱想一阵,最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她竟然在飞机上做了一个关于童年的梦。
17、
当年的古镇,陶继理与占海叔叔坐在室外的小石桌边喝酒,他们像是难得闲时,说说笑笑很开心的样子。
白瓷小酒杯盛满皎洁的月光,而12岁的少年正端着碗哄她。
“乐乐,再吃一口好吗?”
“不要~”她专心致志的蹲在地上玩一辆小木车。
他无计可施,无可奈何,面对她的耐心却又是极其的好。
“你再吃一口,哥哥晚上给你讲故事。”
“我不要吃了~”
“要是你不吃,我就自己去睡,不理你了。”
她这才急了,立刻抛弃小木车,扒住少年的衣服,故意卖萌着说,“哥哥不要~”
少年举着小勺连哄带骗,“好,那乐乐把剩下的饭吃完。”
她啊呜一口凑过去,他笑着再用勺子把她吃到嘴边的米粒刮回碗里。
“乐乐真乖,一会洗澡也要听话。”
“哥哥晚上陪乐乐睡。”
他摸摸她细软的头发,眼神带着清澈的温柔。
“嗯,那明天也要乖乖的吃饭。”
“好~”她说完又蹲回地上玩起了小木车。
天上是繁星寂寂,风正爽朗,陶继理与占海都有些微醉,木棉树下,大人们喝酒畅谈。
“你儿子对着我女儿真有耐心,乐乐她妈妈死的早,这孩子从小难带,我又没这么多时间陪她……”
“乐乐确实精着呢,你看这么小就把逆麟哄的服服帖帖的。”
陶继理听着大笑,“那干脆让你儿子做我女婿,我也不用怕女儿以后找错对象了。”
少年不懂他们在瞎扯什么,低头陪着乐乐也不搭话。
占海抬头看看天色不早,忙催促儿子,“逆麟,你带乐乐去洗澡睡觉吧,爸爸和陶叔叔再聊会。”
“哦。”他有礼貌的与长辈告辞,转身牵起陶小乐的手,“走吧,乐乐。”
两人走过一段寂静无人的僻静小路,占逆麟在屋子里准备好换洗的衣物肥皂,带着她去到老旧的单间小浴室。
除去二个单身汉,这里连个妇孺都没有,照顾陶小乐日常起居的担子只好落在12岁的男孩子身上。
幸而他性子够稳,比同龄人更是早熟不少。
陶小乐“嗯嗯”的叫着,衣服七扭八歪的全部卡在身上脱不掉,占逆麟笑了一声,过去帮她用力把衣服从头上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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