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晨风刚吹醒皇城的惺忪迷梦,一个消息在皇宫之内不胫而走——康嫔娘娘殁了!
藏锋乍听之下,惊疑不定,但终归是年幼无知,人既死,便未曾放在心上,每天过着如旧的生活,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位白日疯癫夜晚清明的古怪师傅……
……
噔噔——
子时打更声刚起,躺在暖榻上假寐的藏锋,立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竖着耳朵紧紧贴在了墙壁上,当隔壁传来熟睡的鼻鼾,立时轻手轻脚地揭开了被褥,起身下床。
夜凉如水,一开门缝,夜风裹挟着一股凉意窜了进来。
小藏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该不该拿上一件棉衣,但又怕惊动了苏嬷嬷,权衡之间,忽而暗暗责备自己,师傅已经说过练武必须要耐得住清苦,这一点寒冷又算的了什么!
小小的眉头写满了坚毅,轻快地窜出暖玉楼,没入竹林。
“师傅!”
盘坐在青石上的独孤求败缓缓开阖双目,“你来啦!”
月光洒在黑色长衫上,独孤求败举手投足间更显深不可测的高人风范,虽然藏锋心目中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傅究竟有多厉害,但直觉告诉他,自己迄今为止见过的人里,恐怕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锋儿,你年方六岁,正是练武的根基所在,今夜为师便传你武功!”
藏锋兴奋地点了点头,“请师傅示下!”
“俗语有云,入门先站三年桩!今夜就由此开始!”
“入门先站三年桩?”
不由分说,独孤求败沉声道:“双脚分开,略宽于肩!”
藏锋收敛心神,右脚横跨一步,依言照做。
“凝神静气,沉腰收腹!双膝微屈,平稳下蹲!”
深吸了一口气,藏锋缓缓下蹲。
“含胸拔背,虚灵顶劲!”
藏锋露出一张苦瓜脸,“师傅,我听不懂……”
独孤求败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在藏锋身侧摆出一个极为标准的马步,口中念道:“双腿平行开立,脚尖平行向前,勿要外撇,肱骨与地平齐!胸要平,背要圆,两手环抱胸前!头用力往上顶,如悬绳线!懂了么?”
“懂了!”藏锋依葫芦画瓢,倒学得有模有样。
独孤求败满意地笑了笑,又仔细校对了下姿势,便坐上青石,闭目养神。
藏锋不由奇怪,这就是全部?但还是乖乖听话地维持着站桩的姿势!
刚一开始还好,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身体各处开始僵硬酸软,双股也开始不听话地打起颤来。
藏锋鬓边冷汗涔涔,可看向师傅,仍是没有睁眼的意思,只好咬了咬牙,将双拳紧攥,直至指节发白!
在心底一遍遍鼓励自己,坚持!坚持!我一定可以的!
酸麻像血液一般传遍全身,好似千万只蚂蚁在轻轻地噬咬着自己,肌肉酸疼到已经失去了知觉!
到了现在,小藏锋仅凭意念支撑着姿势,身体歪歪斜斜,仿佛一阵风也能将他击倒。
厄……
喉咙里挤出痛苦的低哼,齿缝间发出咯咯的磨响,藏锋感觉自己到了极限!
脖颈青筋暴突而起,似一条条虬龙,扭曲,盘绕……
每呼吸一口气,似乎都变得极为吃力起来,小藏锋此刻只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可要强的他,脑中不断提醒自己,这是拜师学艺的第一夜!
汗水不断滴入泥土,小藏锋颤栗得几乎不能自已!
终于……
扑通——
再抵受不住肌肉酸麻的高压,身子一歪栽倒在地,接触到地面,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藏锋疲惫已极,大口贪婪地喘息着空气……
明朗的夜空繁星点点,映入眼帘,徒然师傅的面容闯了进来。
藏锋当即就要挣扎起身,独孤求败却伸出大手拦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先休息一下吧!”
小藏锋露出笑容,“一年以来……只有师傅告诉我还有路可走,锋儿自然要加倍努力!”
独孤求败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天际,“万物贵恒,人是智者,既然选择了远方,就要风雨兼程!”
说罢,静静走到了一边。
藏锋调匀呼吸,任凭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身体,酸麻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筋疲力尽之后,力量重回四肢百骸的奇妙感受……
咔——
竹子被折断的声响,惊醒了休息中的藏锋,以手拄地,撑起了上身,只见独孤求败手持两根竹枝走了过来,“锋儿,接着!”
刷——
竹枝飞来,藏锋一跃而起,伸手接住!
却不想拉扯到了肌肉,龇牙咧嘴了一阵,岂料全身都开始酸胀起来,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摇晃了几步,才歪歪扭扭地站定,“师傅,这站桩真的好累啊,练这有什么用处?”
“站桩,可壮肾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你经脉受创,练此功有莫大的裨益!”
“我懂了,那我现在就接着练!”
独孤求败急忙伸手拦住就要下桩的藏锋,“欲速则不达,站桩你已站了半个时辰,现在为师教你剑法!”
藏锋提起手中竹枝,“用这个?”
“不错,锋儿别小看这竹枝,剑道极致,正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心中有剑,故一草一木,顺手拈来,皆可为剑。真正的剑道高手,万物于其手中,仍以剑视之!”
藏锋听得模棱两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傅,我还是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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