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沈筠对着姚小姐快速说了些什么。
快到我根本没有听清，一直到他说完，我才意识到刚刚他似乎说了一个数字。
紧接着，看见姚小姐震惊地抬头，眼里充满了惊恐，喃喃地说：“不……不可能，你怎么……”
沈筠坐回沙发里，“你的高考成绩。”
沈筠补充，“真实的，高考成绩。”
姚小姐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再也没了反驳的心思。
马先生就在姚小姐旁边，此刻的脸色不比她好多少，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沈筠说的那个数字。
马先生缓缓坐下，侧头看了一眼姚小姐，似是无法相信他身边的人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沈筠趁热打铁，又爆出了一串数字。
姚小姐的神情逐渐变得疑惑，看样子她也不知道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你的准考证号。”
我目瞪口呆，这都能知道？
“你父亲厉害，让你成功顶了别人的分数，进了大学，但却抹杀不掉你的真实成绩档案。”
姚小姐看向沈筠，找回了点镇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口胡诌的，这东西，连我自己都不记得……”
沈筠微笑，“你可以试着去查查。”
姚小姐又没了话。
沈筠趁热打铁，“如果你不是顶替，怎么可能上A大，又怎么会遇见来母校捐赠演讲的马先生？”
沈筠顿了会儿，才说：“别误会，我所说的顶替人生，跟你是否能遇见马先生无关。你们俩是会注定相遇的。我要说的是，你剥夺了一个人寒窗苦读的未来。读A大的不该是你。你抢了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分数和学历。”
沈筠说完，大家都各怀心思地沉默不语。
姚小姐低着头，我虽然看不清她表情，也不会读心，但我知道，她绝对没有内疚和后悔。
能做出这样事的人，是不会在听了沈筠的话后，突然醍醐灌顶，悔不当初的。
“你的命运，上不上A大，不会改变太多。你的家庭背景，本就不缺这一个名牌大学的学历。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
沈筠继续说：“另一个人就不同了。你坏了另一个人的前程锦绣，而那人最近跌进低谷，所以你周身能量场出了变化。”
马先生回过神，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对方不好过，你也不好过。”
沈筠经常提“因果报应”。
我在问了他是不是信基督后，也曾问过他是不是信佛。
即使我对宗教不感兴趣，也知道因果是佛教著名理论。
沈筠是个端水大师，他说他什么都信一点，了解了各个信仰之后，再对比他自己的体系，其实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我只能不明觉厉。在宗教哲学这一方面，我是没有一点天赋的。
我以前不信因果，以为所有的“因果”不过是一个个巧合，因为人希望有报应，才把这些巧合联系了起来。
认识沈筠之后，我见到了许多原以为“不可能”的事，才慢慢开始相信所谓的因果。
马先生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她的身体出状况，是因为报应。那该……怎么破解？”
马先生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抛弃发妻的人，对这位姚小姐，应该也不会很上心的，知道这件事后，应该会大发雷霆，觉得被欺骗才对。没有想到，他竟然问沈筠应该“怎么破解”。
再联系到他之前笃定的回答，说想让姚小姐给他生孩子。
总总反应让我觉得，马先生他不是单纯地想要个孩子，而是想要个跟姚小姐的孩子。
这完全在我意料之外，这两人似乎是真爱。
我可能是真的网上冲浪冲多了，事先预设了豪门无真爱，所以此刻才会觉得这么……难以置信。
沈筠盯着马先生看了会儿，才又问：“我现在认真地问你，你真的打算跟这位过下去，不换了？只想让她生孩子？”
马先生思考许久。
思考之中，姚小姐一直盯着他，其他什么都没做，我却能感受她的紧张。
良久，马先生才郑重地点头。
姚小姐呼出一口气，神情也好了许多。
我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一对“真爱”，在我眼里，爱情不该凌驾于一切道德之上。但……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想，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幸在结婚之前遇到“真爱”，他们如此，我也着实不好评价，也不便代入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角度与之共情。
婚姻复杂，人生复杂，我无权评价他人，只能做好自己。
沈筠很快就说：“我可以帮你。”
我飞快扫了沈筠一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他强调了“你”，似乎他只是帮马先生，而不是帮姚小姐，也不在意给马先生生孩子的是谁。
沈筠接下来的话很快就验证了我的猜测。
他说：“你祖上积德，这个孩子，不论男女，都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光芒甚至会盖过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马先生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都会得他祖上荫蔽。
我清楚地看见姚小姐和马先生两人面上一喜。
沈筠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按照你们两人的性格和人品，我有点担心会把好牌打烂。”
这才是沈筠。
我低下头，藏住眼里的笑意。
沈筠这一张嘴，损人太强。
姚小姐却已经是不耐烦地说：“你直接说吧，要怎么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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