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4月,我来到天津,这个我18岁之前走过最远的城市。事出有因,之所以来到这里,一是因为4月是我休学的第二个月,休学后一直待在家也不是办法,总得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好收回心,二是因为老姐也在天津,也算有个照顾。
4月之前我正在郑州看病,从郑州出发到天津,12个小时的行程,16岁,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去另一个城市,一路上,还是有些害怕。车票是老姐买的,卧铺,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火车上的卧铺会是一个舒适仅次于床的存在,睡过之后才知道它是生硬,硌人,躺下总会觉得脚高头低,即使这样,仍然有人睡得很熟,也许是不在乎,也许是习惯了。
因为想辍学所以办了休学这件事毕竟是不怎么光彩的事,出于心虚,12个小时没敢找人聊天,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将自己包裹得很紧,不渴望自己走出去,却奢求别人走进来。
书上常说:最美的风景在路上。但我从未感觉到,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路边的花总会凋零,记忆会被沉沦,这些记不住的风景,我始终不觉得美,以往如此,十八岁以前一直如此。所以,我总低着头,弯着腰走路。
我一直有个习惯,无论去哪里,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会打开手机地图,看看离终点站还有多远距离,去估计还需要多长时间,有时会很远,有时会很近,时间会晚点,而距离会越来越近,当你眼中有光时,朝着光点走,只要你前进,时间只是早晚问题。当然,这里排除掉坐过站的情况。
这一年的开始,我的眼里没有光。
总算撑到“下一站,天津站”的提示音,我开始与老姐联系,下了站,信号不太好,心也跟着信号变化,大城市的火车站分好几个出站口,我不知道看地图,只跟着人群走,还好,与老姐成功碰面。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有认识的人在总会有些心安。
我来到天津并不是为了游玩,而是打工,在一家海鲜店打工。在这之前,我有去过大哥家的医院上班,收银,拿药,不算顺利,给病人算错过医药费,拿药也没法在第一时间找到药在什么地方,那个时候,做事只是做事,想不到该如何把事做好,想不到更长远更深的地步。
在海鲜店打工也是,只知道等着老板发话才去干活,打扫卫生只打扫了表面,更深处的污渍总没打扫,给客户送餐会晚点,还不去总结原因,那段时间没少说“对不起”三个字,没人会教你怎么做,送餐晚点被骂被差评,你也只能吞声忍气道歉,是你没做好,就是你的问题,你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自己。
在海鲜店的那段日子,我有些想念老哥,没敢和老哥说这些事,只是每天在临睡前,和他们玩一会游戏,因为我和老板睡一个房间,我只能听着他们开语音聊天,想说两句话就打字。也不知道老哥在外面是怎么生活的,我不敢问,也不好意思问,想到老哥以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没脸见他。
在海鲜店打工的那一个月,送过很多次餐,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两次。
两次都是送餐晚点。一次是客户家住在16楼,上楼需要客户在楼上按完楼号后你才能坐电梯,因为晚点,客户不给按电梯,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爬上了16楼,低着头,道着歉,然后再走下楼。可能是因为对身体的刺激,所以我才会对这次的送餐经历格外深刻。
另一次是在一个电梯。因为晚点,我站在电梯里长呼一口气准备好给客户道歉,在我准备关电梯时,进来一个人,美团小哥,大概是看到我手上也有一个送货包,所以他先说了一句:
“送餐?”
“嗯嗯。”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和我说话。“你去几楼?”
“八楼,送多久了?”
“刚开始,没多久,你呢?”我不大会聊天,担当别人问我一个问题时,我再回问就不会显得太尴尬。
“有两年多了,感觉如何?”
我迟疑了,感觉如何?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每次道歉后的心酸和对自己的无奈都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总结不到原因还不敢找人诉说。
一时答不上话,好在已经到了八楼,他说了句“再见”便下了电梯,独在电梯里的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想着想着,心里一酸,笑了出来,因为我想到:送了这么多次餐,这是唯有的一次,有个人和我和我说话,不用道歉,不用低头,语气里没有轻蔑,没有恶意,大概,每一个奔波在外的人都是一家人。
我又长呼了一口气,道歉还是要道。
我在海鲜店干了一个月,找了个理由回家,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再继续干下去,店里的信誉和评分被我败了大部分,很对不起老板,感觉像是因为我,在最后的那几天几乎没什么客人了。
手里握着来之不易的第一桶金,经过这一次,我好像学会了很多,又好像还是在迷雾中徘徊。
回家买的仍是卧铺,但心情大有不同,可能是因为不需要再低头道歉的解放,也可能是成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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