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内部凌乱不堪,像是被龙卷风袭击了一般,各种物品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能好端端留在货架上的东西十不存一。
而这其中,唯独不存在“食品”这一种类。其他诸如纸巾、卫生棉、沐浴乳等常见的日用品也大多被哄抢一空。反而是那些价值高昂的名贵衣物和首饰,像是没人要的垃圾般,被随意丢弃在一边。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的气味,不远处,数具被爆了头的丧尸东倒西歪地嵌在墙里,一看便知是力量系能力者的杰作。
隔着墙的另一边,某间厕所里锁着一男一女两只丧尸。双方的衣物都被扯下,裸露出腐朽的灰色肌肤。
男方保持着压在女方身上的姿势,双手无力地在半空挥舞,似乎想要从门上的空隙里爬出去。然而他的下半身却早已残缺不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在末世降临的前一刻,这对男女到底进行了怎样欢愉的沟通交流。但很显然,男方在体验女方的吹奏技巧时,被突然变成丧尸的女方给狠狠地咬了一下......
厕所的门锁又是插销式的,以丧尸的智商,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从乐观的角度来看,这两人即使在死后也不曾分开。如此坚贞不渝的爱情,人世间绝无仅有,却在变成丧尸后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石磊让精神感知进一步向外扩张,五米、十米、十五米......
越是远的地方,传来的信息就越模糊不清,庞大的数据量让他难以承受。
石磊旋即改变了思路,不再让精神力无拘束的发散,而是汇聚于一点,有如集束般,一直线地朝固定方向射出。
虽然视域变得狭窄了许多,但长度却增加了数倍以上。这还是因为有墙体阻挡,使精神力在途中过度损耗的关系。如果是在空旷的环境下,应该可以达到等同于目视的距离,而且精确度更高。
随着精神感知的调整,石磊看到了更多的景象。
倾颓破损的建筑、野蛮生长的植物、呆滞缓慢的丧尸、凄惨血腥的尸体......
他缓缓地转动视角,环顾周围,只见昔日的百货大楼,已经成了仿佛来自异域的鬼窟。
——但他熟悉这个地方。
透过外墙,由LED灯管组成的门牌上,写着“金泰百货”几个大字。
“这里是......我家附近?”
石磊莫名地紧张起来,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金泰百货离石磊所居住的高档小区不远,跨过三四个街区,公交车坐两站就能到,走路也只要二十分钟左右。
他曾经总是推着妹妹的轮椅,带她逛金泰百货。末世后,因为妹妹的腿脚不便,无法跟上随军队逃亡的大部队,两人便留在了小区。
不过军队也并不安全,反倒是因为人数众多的关系,更容易吸引尸潮和高阶丧尸。
再加上军队无力向所有民众发放补给,因此许多家中尚有余粮的人,更倾向于用木板和铁钉将门窗封死,祈盼着大军早日将尸潮平定。
然而这一自欺欺人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失去希望。
军队离开了,在人口(丧尸)较少的地区与其他部队合流,再残存政府的组织下建立起新城,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存粮用尽,幸存者们不得不接受现实,四下搜寻物资。同属于一个小区的住民们或抱团取暖、或争抢厮杀。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出现了某位具有领袖气质的人物,也就是后来的聚集地首领,三阶土元素、力量双重能力者——铁山。
铁山原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后因公伤退养。与石磊留下来的原因类似,他家中有位年近耄耋,却侥幸没有变成丧尸的母亲。
以铁山曾经的身份和地位,本应该随军队离开。与那些流亡的民众不同,至少他的安全和饮食都能在军方的照顾下得到保障。
然而他那垂垂暮已的母亲难以承受险途的颠簸,枪林弹雨终日在可怜老媪的耳边轰隆作响。
甚至无法理解丧尸究竟为何物的她,对骤然间天变地异的外界,有着莫名的恐惧。
幸运的是,末世发生后,铁山觉醒了能力。
不但身上的旧伤彻底痊愈,更变得力大无穷、能操纵砂土。这让他有了陪母亲留下来的底气,否则就算硬拉着,他也会将老母亲带上军车吧。
铁山凭借着职业天生赋予他的群众信赖基础,加上久居上位的领导能力,以及远超旁人的强大实力,迅速在小区内取得了近乎独裁的地位。
小区的幸存者们在他的带领下,磕磕绊绊地生存了两年。
有人死去,也有人加入。
食物的获取越来越艰难,但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用土系能力开辟出的菜地,也逐渐长出了能适应新环境的作物。
石磊本以为这看不到尽头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然而“天堂制造”公司的先驱者的突然袭击,却令他们所努力建造起来的一切,在顷刻间付之一炬......
“系统,现在是三年前的几月几号?”石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忽然问道。
不知为何,此时他传递出意念竟有些动摇。这是他即使身处无尽黑暗中,都未曾产生过的不安情绪。
【现在是北京时间2027年8月6号13点3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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