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孟十洲惊醒时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他喘着气瞥了一眼手机，看见了十三个未接来电。电话再次响起，他连忙接了起来，“你先去和客户沟通场景，先搭起来，我马上就到。”
电话两头都长吁了一口气，孟十洲飞速穿衣下床。
***
另一边，正在被各种折腾的苏晓梦渐渐觉得不太对劲。
端倪初现是在更衣室里。小助理帮忙换衣服，一条腰带来来回回系了十分钟有余，不是太高就是太低，不是太松则是太紧。
当时在苏晓梦看来，小助理是新手上路，出于爱心耐心安慰了她，还手把手教她怎么操作，最后衣服还是自己穿的。小助理恳求她不要和雅文说这事儿，一路千恩万谢把她送回了座位。
紧接着，事情越发蹊跷了。
首先是妆发。看过苏晓梦自己手绘的参考图后，雅文特地花费了几分钟思考，给出了专业意见，诸如要不要把柳叶翠眉改成八字眉；要不要将桃花钿改成扇面钿；要不要将堕马改成双环髻……
两人探讨了几个回合，苏晓梦一一拒绝了雅文的各种建议之后，她才按照图样梳妆起来。期间无数小插曲接踵而至。
一会儿是小助理找不到发包了，一找找了十分钟；又一会儿是小助理把发髻做得太高了要重做，又多花了十分钟；还有一会儿是小助理画花钿画得太粗糙了，必须全部擦掉重新创作。
除此之外，小助理还有其他的小失误，譬如胡乱搭配耳环发簪各种首饰等等。总之在外人看来，这个手忙脚乱的小助理简直太可怜了，成了恨不得撞墙的无头苍蝇，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不会有人想到，这个憨憨的小助理正在和雅文唱双簧，表面上哭丧着脸挨着骂，背地里却因为得到了上级的信任偷偷乐着。
雅文旁边的化妆台是属于灵秀的。
迷摄影的头牌妆娘果然有奇技，当崔婷婷从座位上站起来时已然变成了《牡丹亭》中的杜丽娘，粉色的衣裳绣着艳丽的牡丹，飞翠头面水钻闪闪发光。
崔婷婷朝着苏晓梦将水袖有模有样甩了一甩，欠身妩媚一笑，“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苏晓梦笑了笑，“戏曲造型真适合你。”
“有眼光，我跟你说，我可是百变女王，什么造型都适合我。不过，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类型是我的菜了。”崔婷婷挑了挑眉，跟着摄影师进了摄影棚。
“摄影师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沟通，你们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马上，——来了！”
摄影棚门口的布帘被掀开，宋晨曦走了出来，“美女，你要沟通什么景？”
“怎么是你，孟十洲呢？！”
宋晨曦很吃惊，雅文更加吃惊。因为孟十洲在迷摄影的艺名就叫十洲，知道他姓什么，说明两人关系非一般。
“你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宋晨曦盯着苏晓梦被脂粉掩盖的面容，恍然“哦”了一声。
“你们到底好了没？”她并不想重提旧事，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打断了他。
“因为场地问题，摄影师还在协调，你可以和我说拍摄要求，我们先准备道具搭景。”
还在协调？
苏晓梦完全不信。不过她还是把要求和宋晨曦简单说了一下，让他先去准备。然后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也偷摸进了摄影棚去探个究竟。
眼前如梦如幻的电影灯、干冰机、大风扇和吊威亚制造出的各种特效让苏晓梦头晕目眩，而摄影师们说书一般的音效仿佛让她沉浸在往日熟知的各种桥段剧情之中，如泣如诉。
那一处雕栏玉砌是昭阳宫中的惊鸿宛转；这一处隐约可见的竹影风荷，是湘妃洒泪的三峰石畔；总之到处都是光影绰绰，烟雾缈绕，如梦如幻。
在一个堆满各种置景道具的小场地，苏晓梦逮到了宋晨曦的身影。只见他正忙活着，指挥两个小工先把挂着竹帘的门板移到东，再把铺着锦缎罩的贵妃榻挪到西。
就他们三个，再没有别人。
会在别的地方吗？
苏晓梦环顾四周，偷偷挨着暗处的道具堆往前摸去。
“喂，十哥，你到哪里啦？大事不好了！嫦娥仙子下凡了！”宋晨曦顺手接了一个电话，刚好和她完美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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