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钰狐疑的看向我:“老狐狸答应帮忙了?这怎么可能呢?他会有那么好心?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我瞪他一眼:“反正他就是答应了。你到底还要不要救你阿姐?”
张明钰连忙一通点头:“那救是肯定要救。只不过我担心媳妇儿你被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骗!”
我挥一挥拳头:“再胡乱叫媳妇儿的话,信不信我立刻打的你满地找牙?”
张明钰一脸郁闷的说:“可是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咱俩都已经拜堂成亲了呀。张家的列祖列宗都看在眼里呢!你总不能耍赖吧。”
我伸手揪过他的耳朵:“就算张家的列祖列宗个都看在眼里,咱俩也没真的拜完堂吧?我怎么记着当时乱哄哄的,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走完程序?”
——说真的,这事还真得感谢张明月,要不是当时她着急把我和张明钰送进喜房,我俩没来得及行过最后一礼,我现在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张明钰也想到了当时的情况,脸色一暗:“所以你打算不认我了?”
瞧他说的,倒好像我是个欺骗纯情少男一颗真心的女骗子。
呸呸呸,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就是为了救殷殷的权宜之计,临时顶替个新娘的身份,怎么就变成这么麻烦的关系了。张明钰这家伙也是,怎么就这么认死理,拎不清。
不多时,陈师爷随着一个看起来有些上了岁数的老衙役一起走出来,对我们说:“走吧,一起去大牢。”
这,就成了?
张明钰一脸不可思议的跟上来,悄悄问我:“这李知秋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小爷我去,就又是规矩,又是章程的;他何清玄的人去,就一切都好说了?凭什么!”
我用胳膊肘别他一下:“少废话,能见到蝙蝠精最要紧。”
随着大牢的铁门轰然洞开,幽深阴暗的地牢出现在眼前。
因为没有窗户,地牢里常年不见阳光,只点着几只火把照明。一个个铁笼里关押着不同身份的犯人。往往关押在门口的,都是一些罪行较轻的罪犯,越往里走,罪责越深。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脸呆滞和茫然,静静的看着我们,看得人心里直发怵。偶尔有几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偶尔会有一些巡逻和执勤的衙役经过我们身旁,也只是沉默的看着我们,偶尔简单的向老衙役打声招呼。
老衙役习以为常的走在前面,用一根棍子不断划拉着铁栏杆,发出一连串锐利刺耳的声响。他随口跟我们说:“一般暂时收押的犯人都关在府衙后院的大牢里,只有真正定下罪行的人才会转移到这个地牢。再往前走都是重刑犯。你们看,也就我们这儿有这么大的手笔,耗费重金打造了这么多的精铁围成的牢笼,可以说是整个大宋朝守卫最森严的监狱了。就算只小鸟关在这里也是插翅难飞。”
张明钰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只往我身后缩,一边跳脚一边问:“我们还要走多远?”
老衙役头也不回的说:“你们不是要找蝙蝠精吗?那可是只妖精,自然要关在最里面。”
我们一行随他又走了许久,眼看两旁的铁笼都是空的,就连死刑犯也没有了。寂静的大牢死一样的沉寂,只有我们几人的脚步声在不断回响着。
终于,老衙役的脚步停留在一扇铁门面前。他掏出身上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钥匙,打开铁门上的锁,说:“那个抓回来的蝙蝠精就关在里面。你们几个都要进去吗?”
陈师爷退后一步:“陈某今日只是陪同前来,在门口等候即可。”
老衙役点点头:“行呗,那您随老汉俺一起去旁边喝点小酒等着就行。”他又扭头对我俩说:“只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时间到了我就拿棍子敲门叫你们。别瞎耽误功夫哈!”
张明钰慌慌张张的点点头,然后顺着打开的门缝探头探脑的张望了半天,犹豫着不敢推门进去。
老衙役瞥他一眼:“怎么?怕了?”
张明钰连忙摇摇头:“开玩笑,小爷什么时候怕过!只不过……我们就这么走进去,不会有问题吗?那可是个妖精啊!”
老衙役冷笑一声:“就算是妖精又怎么了?全身上下都锁满了铁链,又有法海大师的符咒镇压,就算它有再大能耐,还能翻出这座五指山?”
张明钰这才心神稍安,犹豫着仍然不敢迈步。
老衙役没什么耐性的问:“又怎么了?”
张明钰扁扁嘴,伸手一指里面,诚实的回答:“黑。”
“不见天日,当然黑。你们拿着火把进去就行。”老衙役说完,随手取下旁边墙上的火把递过来。
我看也指望不上这位小少爷,于是接过火把,道了声谢,推门走进去。
张明钰连忙快步跟了上来。
只见里面果然四周都挂满了铁链,铁链相交在中心的位置,那里有一摊东西趴在地上,黑乎乎的一团,也看不出什么人形。又有许多符咒密密麻麻的贴在四周的墙壁和众多铁链上。这些符咒无一例外都是用来镇压妖力的。
不能使用妖力,周身又有这么多铁链锁着,难怪李知秋能高枕无忧的把个妖精关在大牢里。
“吱吱——”明心从我的口袋里探出小脑袋来,好奇地攀着旁边的锁链爬过去,蹲在不远的地方打量着这个蝙蝠精。
张明钰伸直脖子看了看,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喂!”
一片沉默。
张明钰不由得悄悄问我:“这真的是蝙蝠精?怎么一直趴在地上不动弹?不会已经死了吧?”
我没有回答他,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摸不清状况。
良久,突然间,所有的铁链都“哗啦啦”抖动起来,震得符咒也跟着纷纷飞舞起来。明心尖利的叫唤了一声,手足并用的跑回来,慌忙蹿上我的肩膀。
张明钰这家伙更是“嗷呜”一声躲在了我的身后。也真难为他那么大的个子,居然能缩成这么小的一团。
只听屋中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一个人影慢慢坐起来。火把的光芒照射过去,居然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我瞬间想起他来了——好像是春风得意楼里面一个专职倒茶的茶博士?
张明钰此时也回过神来,惊奇的喊道:“是你?”
蝙蝠精抬眼看了我们几个半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高高翘起二郎腿,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呦呵,这不是张少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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