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很冷的。
被姬书拎着脖子走的楚鸿,是很怕的。
“你要带我去抓鬼吗?”楚鸿刚被放到地上,踉跄两步:“我不说,你知道她在哪个院子里吗。”
“闭嘴。”
姬书冷冷的斥了一句,把她甩到一旁,阖眼似乎在认真聆听什么。
飒飒的寒风呼啸过这片茂密的竹林,被风扰乱的叶子发出不满,夹杂着风声,像是有人在呜咽。
楚鸿心里摸不着底,这种感觉堪比在没开灯的卫生间看恐怖片,还是3d杜比环绕级别的音效。
她下意识躲在了同样是人的姬书身后,瞄了一眼他们之间隔着半人宽的缝隙,安心了。
姬书缓步往前走了几步,眉头一蹙,头似乎偏向了他们面前的小院门。
“鬼不在这儿。”楚鸿屁颠屁颠的跟上他,回想了下她记忆中的院子,忙道:“你识别不出来吗?”
姬书睁开眼,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冷嗤:“你也能当归仪宗的师姐。”
说罢,兀自走到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木制的老旧牌匾,刻着【阳春园】。
院墙与木门并不残破,只是看起来像是多年没有人来打扰过的样子,叩门的锁环锈迹斑斑,青苔密布,扒门而生,向上蔓延。
姬书那句话楚鸿早就听出来什么意思了,不就是说她没本事吗。
他有本事,他来打鬼!
姬书回头瞥一眼弯腰曲背躲在身后的楚鸿,后者咬咬唇,非常自觉的走上前去伸手推门,还生怕惊扰里面什么东西,拔高了嗓门喊道:“有人来了!借过借过!”
姬书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发病,敛目跨过潮湿的门槛,避开了几个水洼。
明明最近艳阳高照,空气又干燥,这处的地上积水却还未消。
遮天蔽日的竹子将这院子四周围堵成死路,庭院中望不见惨白的月,只有几缕光透进来,勉强将这不大的院子照明。
楚鸿还在四处打量,怀疑是不是刚刚一嗓子把鬼吓跑了。
“喂,我看不见她在哪里。”楚鸿颈间发凉,以为又是姬书拽着她衣领,边回头问道:“你是不是看错……”
……
一团高糊的白色马赛克映入眼帘,马赛克后面是隐约的褐红,混着女鬼身上的血腥与腐臭味。
楚鸿霎时一惊怕,咬了舌。
这这这……这他娘是女鬼吗?这马赛克画质你说是龙我都信!
「抱歉宿主,为了共建和谐社会,倡导文明新风,本游戏将不会出现血腥恐怖画面,给宿主带来不愉快的游戏体验,请谅解。」
血腥恐怖啊?那没事了。
楚鸿听着毛毛略带歉意的机械声音,心里爽歪歪的往后退了几步,挑衅的看着姬书。
他方才就抱着弯刀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女鬼跟到楚鸿身后,此刻带着一个“坐等好戏”的恶意笑容。
楚鸿快被马赛克女鬼身上的恶臭熏晕,手忙脚乱的退了几步,捏着鼻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鬼好似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很安静的站在原地,肩膀下未打马赛克的身躯形销骨立,双手垂在两侧,手背腐败的只剩下白花花的手骨。
楚鸿看不清她的神色,就揣摩不透她的是好是坏,这马赛克有时候也挺麻烦的。
“姬书。”楚鸿有点丧气的抿嘴,“她什么表情。”
姬书听到她的话,陡然颦起剑眉轻嗤了声:“脸都被嚼烂了,你说什么表情。”
想到这女鬼脸上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无数只蛆虫,楚鸿一阵恶心,努力安抚身上骤起的鸡皮疙瘩。
“这女人谁啊?肖晔怎么招惹上这种厉鬼的。”
马赛克遮挡住的红都是血,头部看起来受过重创,看指骨与躯体腐烂的程度,最少也五六年了吧?
但是这女鬼的面部状态怎么还是死后半年的模样?她留着故意吓人?
女鬼不知听见楚鸿话里哪个字眼,双手慢慢的抬起来,许久没活动的手臂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在死寂的院子格外诡异。
她的手臂扬起来又落下,轻轻的搭在了小腹上,空荡荡的衣摆受到压力往内凹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衣褶,“给我……纯如,给我……”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却意外的很好听,带着些女孩子的娇气,尾音的短促喘息声似乎在示意主人病中孱弱未愈。
纯如?给什么?
“纯如?她是谁?”
女鬼没说话,头部却有了一个动作,楚鸿猜测她应该是低下了头。因为她的双手正在抚摸子虚乌有的肚子,像是对待珍爱的宝贝。
“纯如是你要找的人吗?”
“纯如……纯如……”那女鬼突然拔高了声音,“她死了!她死了!有人拖回来的!你去看!你去看看啊!”
“她怎么……怎么就死了么……”女鬼嘤嘤的啜泣起来,双手试图举起来像是在抹泪:“我还没有给她看平安,她怎么……”
楚鸿见那女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出不来,干脆找了个石凳坐下,等着她安静下来。
姬书撇了下嘴,垂眼轻嘲:“你倒是悠闲,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就杀呗,我又打不过你。”楚鸿冲他露出了一个强撑的笑容:“反正我遗书早都写好了,你一动手锦桃燃就会知道。”
“硬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锦桃燃还会恨你,我相信你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对吧,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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