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蹊跷
右臂的伤口渗出鲜血渐渐染红周边衣裳，不曾理会，柳云寒双眼就直直的望着前方。
烛光本就微弱，只勉强照亮，央帝背对光源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中，只闻其声：
“疼吗？”
“相比背叛之痛，皮肉伤痛根本不足一提。”柳云寒如此应答。
“是在责怪我？”
柳云寒没有直接答复，心底自然是责怪。自己幼时开始记事时父亲与长兄早已亡故，成长至今面前的央帝对自己百般疼爱，早就将其看作父亲一般，此刻那些事先就想好的过激言语始终无法讲出口。
思来想去，终于回答：“侄儿只是不解。”
央帝缓缓走来，阴影下的面目终于显现。颌下长须遮颈竟突生花白，老态尽显，但面部肌肤却是满是光泽年轻，双目炯炯有神完全不符半百年岁。
对视中，央帝已上前蹲下身子，左手扯着右手袖口，用力扯下一段布条。在简单查看过柳云寒胳膊伤势后，二话不说缠绕布条将伤口包扎。
“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阿叔。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
听到央帝突然说着这样一句话，柳云寒一愣，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我这边？那为何一句话便抹去二哥曾经所有的功勋，一句话还差点赔了柳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若不是自己通过不为人知的密道偷偷来此，还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一面听自己诉苦。
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去。央帝反倒转身，开始收拾起地面上还没破顺的书本画册。
央帝边拾边说：“我知道你气，我也气。枉我国主身份仍要顾忌门阀氏族，大哥和曦煦在的时候，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柳云寒平日虽年少也常有冲动之举，但也能多少理解何为大义，门阀氏族对于一国确实重要。
央帝继续讲未说完的话：“……十年征战国库渐空，军费大多来自门阀，其中也包括那些亡国后归附不久的几家。战事一起，与他国通讯便要封闭，更是断了通商财路。他们早就心存怒气，却一直不敢言语。每次征战若胜便无异议，但若败，就必须有个交代！”
听到此，心中原本已经平息的怒火再次渐渐升起，因为央帝言下之意二哥便是这个“交代”，或许对二哥的一切罪责都只是因为要平息门阀的愤怒。
柳云寒猛地站起，可话就在嘴边还来不及开口，央帝却先讲出：“梅水若胜，不出十年，我大央定灭其余两国，成古今前所未有之举。”
至有史书详录开始已千百年，国家更迭无数从无彻底一统，虽有不少平和时期，却也是多国并立。倘若有一国可平定天下，绝为千秋霸业。
话锋一转，央帝竟突然抛出一句与先前毫不相关的问题，他问道：“云寒，放眼天下，你认为曦煦的修为如何？”
柳云寒自己修行可以说是笨的离谱，但二哥却正是相反，“旷世奇才”四个字都无法准确形容的修行天赋。
五岁离家拜当世圣神莫老为师，九岁修为破五达归庸境。十六岁叛离五门受重罚，不仅修为皆废，身体近乎半残。短短半年痊愈，仅靠自己独自修行成三国凡世唯一破九者。最令人惊叹的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年纪修为便达到如此高度。
虽然对于五门不算了解，但在回忆之后，依柳云寒自己的想法回道：
“三国内无人可敌，福道五门内于二哥之上者寥寥无几。”
央帝点着头，在他看来也是如此，随后开口道出一首诗：
“蝶剑护穹禹，琉璃映月光；净灵承泪嗣，鸣煞鬓白霜；尊霁连云魄，神明授五方；轮回常复在，只可破希伤。”
第一反应只感诗句有些耳熟，仔细一想，诗中所写正是五种福道与五门名讳。
蝶剑、月光、泪嗣、白霜、云魄，史书中记载神明所授五样物品，也就是人们尊称的五种福道。世人所学神术或多或少皆从中而来，或无穷力量，亦或某种修行心法、无尚神术等。
穹禹、琉璃、净灵、鸣煞、尊霁为世人所说五门，各自遵从福道其一。
转念一想，事情好像不大对。
深夜到此本为辨明情况，哪怕因此受责罚也认了，绝不能让二哥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可央帝却总是将话题岔开，说的话也是前后不搭，似乎有意传达某种信息。再回想来时皇宫内所见巡逻凶面名明显有所减少，这湖心小院更是不见一兵一卒。
央帝好像早就知道他回来，特意调开凶面以行方便。
环顾屋内，遍地狼藉，没有一处整齐干净的地方。显然，央帝大发雷霆多次，愤怒中能摔能砸的东西都被掷在了地上。
究竟央帝阿叔恼火的是什么？
回想着，终于恍然大悟。
“阿叔，梅水一役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询问，央帝闭上眼深深叹出一口气，只瞬间在昏暗中紧闭的眼角好像突然生出几丝皱纹。长叹过后，终于开口：“曦煦领军多年，在外任何举动都会如实禀告与我。那次行军并非冒进，应是奇袭，本不可能输……”
话未说全，但意已挑明。
奇袭自然以“奇”为重，二哥足智多谋且稳重机警，若非十足把握定不会贸然出兵。但结果已定，显然奇袭前有人将行动告知了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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